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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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緩緩睜開眼睛,危笑看到的是一屋的白色墻壁和屋頂,剛剛——想起來了,剛剛做手術來著,由於植入內耳的儀器需要測試它的傳音功能,所以危笑不可以使用麻醉劑。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可以忍受的,但是手術的進行很緩慢,醫生要避開內耳裏覆雜的神經和組織,所以每一步都很謹慎。但是微創傷口仍然是傷口,沒有麻藥的麻醉,耳部敏感的神經纖維傳遞到大腦的痛覺一直在折磨著危笑。那種痛感還不是平時的割傷一類的感覺,就好像很多個細針刺入耳內。也許是預測到了這種難耐的痛覺常人是無法忍受的,危笑還是被固定在了手術臺,手腳都被綁了起來。

真的很痛!危笑咬著嘴上李林給他的棉布——怕危笑由於劇烈的疼痛而咬壞牙床。李林在一旁扶著危笑的臂膀,手指暗暗用力,鼓勵危笑一定要堅持住。隨著手術緩緩進行,危笑已經疼得有些麻木了,耳中的刺痛感已經讓他的思緒混混沌沌的了,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了,視線越來越白晃晃的,危笑知道,這是劇烈痛感刺激大腦的反應。危笑有些堅持不住了,意識越來越渙散,眼睛已經看不見李林的臉了,只模模糊糊地聽見李林說“馬上結束了”。

不行,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意識,還要測試儀器的傳音效果。伴隨著痛感,危笑努力回憶母親——那天母親淚流滿面的臉,傷心離開的背影,危笑一生都不會忘記,刺痛心臟的感覺比現在還要痛苦;危笑又慢慢回憶起葉柔的臉——那麽善良的葉柔,用盡所有的感情來愛他;那麽美麗的葉柔,那個星星格外閃亮的夜晚,他體驗到出生以來最美妙的感覺。危笑用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來鼓勵自己,強迫自己努力保持清醒。最後,危笑用僅存的力量吐掉棉布,用牙齒死死咬住嘴唇,一抹更加清晰地痛感從唇部襲來,危笑勉勵自己——還好,意識還在。

這時,醫生宣布手術完成。李林走到一邊的儀器上,對著麥克風小聲說:“危笑,耳中能聽到我的聲音麽?”同時緊張地望著手術臺上的危笑。

危笑清晰地聽到耳朵深處傳來的聲音,手術成功了……危笑緩慢地擡起被松綁的右手,用盡最後的力量沖著李林比劃了一個“V”,繃緊的弦忽然放松,危笑慢慢閉上眼睛,漸漸失去了意識……

再醒來時就是剛剛的一幕,一室的潔白,以及眼前李林和徐然焦慮的臉。危笑感覺耳朵已經不那麽痛了,只是有點脹脹的,看著徐然說:“你怎麽來了,一醒來就讓我看見你的臉,是想我再昏過去麽?”

徐然樂了一下,對李林說:“我就說——他死不了。”李林無奈的笑了笑,搖搖頭,這對損友啊。剛才,他接到徐然的電話,由於事前已經知道徐然的加入,就把情況告訴了他。徐然不放心,馬上就趕了過來。有他在也好,回去可以幫危笑避開葉柔和馮璐菲,還可以照顧危笑的身體,手術後的危笑還是有些虛弱。

兩個人,扶著危笑緩緩下了床。徐然和危笑已經離開公司三個小時了,要趕快回去。來到客廳,李林說:“危笑,你耳中儀器的植入很成功,定位已經開通,我們隨時都可以找到你。傳音功效的有效距離在500米以內,在開通前,我們會給你電話,畢竟也要保護你的隱私。還有以後不能桑拿還有汗蒸,並且這幾天不能洗澡,要好好休息,不能進行太劇烈的運動,還要盡量避免碰撞。”危笑點點頭,呼了口氣——終於第一次的考驗,他挺過去了。

在返回創意中央的路上,危笑對著一臉擔心表情的徐然說:“徐然,我沒事,放心。”

徐然凝視著遠方無限延伸的灰色馬路,點了點頭。同時聽見旁邊的危笑輕聲地說:“還有——晚上,替我看看我媽。”

車子急速向遠方駛去,卷起一路的風塵,天空中緩緩飄落著零星的雪花。路邊搖曳的小樹掉落了些許已經發黃的樹葉,葉子隨著風兒飄落到地面的枯草上。秋天正一點一點離去,那寒冷的冬季慢慢地悄然而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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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笑和徐然回到了創意中央,馮璐菲和葉柔以為他倆又去參加什麽活動去了也就沒怎麽詢問,危笑的身體已經沒事了,只是要小心不能做劇烈的運動。正當四人還在辦公室裏討論下一步宣傳企劃時,秘書進來報備展望的姜總來了。馮璐菲就納悶了,這個姜南,自己說要看劇本,結果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馮璐菲回到自己的辦公室,看見姜南站在落地窗前,俯視著樓下的城市風景。馮璐菲瞇著眼睛,看著這個驕傲的男人——這確實是一位優秀的人。這個男人——有著足以吸引女性的樣貌和身材,都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,但仍然不得不承認,好看就是好看;常年國外生活,使姜南具有了紳士般的氣質和風度,尤其是對待女性時的言談和舉止,很是謙謙有禮;還有讓馮璐菲特別欣賞的是他精準如獵鷹般的商業頭腦和嗅覺,天分是基礎,後天的磨練才是正道。在這商場如戰場的世界,舉步維艱,能有今天的作為,姜南的意志力和耐力至少是超乎常人的。沒有人可以不勞而獲,更何況白手起家的他應該是付出了更多的代價。

馮璐菲迎著落地窗投射過來的耀眼陽光,走進姜南,無聲地站在他的身邊,擡起頭看著他在逆光下有些看不清的側臉——咦?是她看錯了麽?好像滿臉的疲憊而非以往的神采奕奕。

察覺到有人站在身邊,姜南回過神,看見了馮璐菲毛嘟嘟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,他馬上收起剛剛的思緒,輕咳了一聲,這樣放松的時候被一個女人看到還是有些意料之外——不過,馮璐菲的眼睛真的是他見過的最——清澈的,讓他有一秒的發楞。

馮璐菲看到姜南又驕傲地恢覆常態,也收回了自己剛剛有些“不禮貌”的眼神,開玩笑地說:“姜總,我以為你攜款潛逃了。”

沒想到眼前這位美麗的女人也會開玩笑,一直以為馮璐菲是嚴肅的,姜南點點頭,說:“我考慮考慮你的提議,看看展望值不值得我逃。”

還是像以往太陽般驕傲的男人——馮璐菲在心中感慨,“你舍得出現了?像泡沫一樣消失了半個月。”

“聽說,植入劇還沒有開拍?”兩人的談話恢覆到工作上的內容。

“是您自己說的——等—你—拍—板。”

“是的,不過你能等我回來,有些出乎意料。畢竟等一天,你們創意中央就會損失幾十萬,大家都是商人,利字當頭不是麽?”

“沒關系,你是價值一個億的甲方,值得我們的等待。”

“呵,還真夠現實的。好吧,創意中央的損失我們展望來付,劇本看過了,很好,可以開拍了。”姜南向著馮璐菲笑了。

仍然是逆著光,仍然是有些看不清他的臉,馮璐菲又一次看得有點發楞,這人——原來也有這麽陽光的一面,是不是她看花眼了啊?!

姜南告別過馮璐菲,一邊走向門外,一邊納悶——我這是怎麽了?在馮璐菲面前竟然會毫不掩飾自己的笑容,呵——還真是使人不知不覺會放松自我的“女神”啊!哥——你眼光不錯。姜南一邊納悶,一邊向外面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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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笑在徐然的辦公室坐著,徐然在他面前裝樣子放了劇本,悄聲說:“姜南來了。”

危笑看著劇本,點點頭——表示聽見秘書剛剛的話了。

徐然悄聲說:“趙雲那邊,有沒有聯系你?”

危笑還是看著劇本,又搖搖頭——最近很安靜,趙雲也不知道姜南為什麽會消失,就只是知道他去了美國,然後就銷聲匿跡了。

徐然指了指劇本,好似在研究劇本內容,說:“那就再等等,總覺得機會要來了。”

危笑小聲說:“等等看好了。”

兩人竊竊私語著,葉柔在外面路過,看到的畫面就變成了另一番景象——耳鬢廝磨!葉柔驚訝地看著眼前沒自覺的兩個人,還在“柔情蜜意”地聊著,半張的嘴哼了一聲,看來——這兩人之間確實存在什麽,一定有秘密!葉柔就站在辦公室外不遠處瞄著還在“纏綿”的兩人,心裏忽然想到之前那時也是這樣,難道說那個駭人聽聞的名字又在興風作浪了麽?葉柔默默地陷入沈思。

“葉總監。”聲音自葉柔背後傳來,聲音的所有者足可以引起葉柔的頭痛。

葉柔轉過身,一臉官方笑容,說:“姜總,您好。”

姜南看著眼前的葉柔——這個女人總是能夠挑起他的戰鬥欲,看那一臉的“假笑”。和馮“女神”比起來,應該算是女魔頭,不過——他興趣盎然。

葉柔看著姜南饒有興趣地看著她,有些不太自在,也不知道說些什麽,就想起了那天超市的偶遇,說:“那天的牛肉,還不錯,謝謝你了。”

姜南看到葉柔不自在地撥冗擋住臉的頭發,眼睛也是瞟向別處。原來,她是有些在意他的。姜南走近葉柔,擡起自己的手腕,亮出他的新表,說:“我的新表,眼熟麽?!”

一塊新的杜佛明晃晃地耀著葉柔的眼睛,葉柔有些不好意思了。自從她拿了那塊杜佛,她就知道她奪他所愛了,訥訥地說:“你——又找到一塊?”

“嗯,最近回美國了,托朋友又找到一塊。”

說得那麽輕松,她葉柔拖了所有的朋友也沒弄到一塊,“我那塊——要不還給你吧。”畢竟太貴重了,當時也是想看姜南受挫的樣子。

“那塊已經屬於你了,還給我也沒有意義,何況——那是你照顧我一夜的——勞資。”姜南很平和的娓娓道出,聽不出來話裏有什麽波動,但還是柔柔地傳到了葉柔的耳中,讓葉柔有些尷尬以及——不好意思。

就在姜南和葉柔都杵在那裏你尷我尬時,辦公室的危笑——瞇上了眼睛看著外面不小心瞟到的畫面。站在一旁的徐然說:“呦,有情況啊!”危笑歪著頭,手裏握著劇本,對徐然說:“你說得對,要我看——中間人就是這個——杜佛男!”手中的劇本被捏得走了形。

徐然轉過頭,看看外面“不入眼”的畫面,又看著危笑一臉的猙獰——熟話說的好——愛情,蒙蔽了誰的雙眼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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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回到家,徐然給危笑打了電話,告訴他母親一切都好,不過,多少還是會有一些傷心,比平時話少一些。危笑已經很知足了,傷心是沒辦法了,還好母親沒有病倒。剛收了線,葉柔在廚房裏喊:“危笑,今晚吃什麽啊?”

危笑從臥室裏出來,進了廚房。看到那個忙碌的美麗身影,把晚餐的材料已經準備好了,一樣樣的擺在菜板旁。呵呵,“女王”已經學會怎樣打下手了。自從兩人一起生活,從不進廚房的葉柔,也有迷戀廚房的時候。每次做飯,危笑都是又炒又煎的,葉柔在旁邊看著,覺得這個男人真是找對了,她家的超豪華廚房也真是沒有白裝。葉柔也有了進廚房幫幫忙的沖動,也想鍛煉出“刷刷刷”的絕世刀功。結果,不知不覺之間,葉柔就成了給危笑打下手的。

“呦,不錯哦。”危笑看著切得細細的胡蘿蔔絲,對眼前的葉柔笑了笑。

葉柔帶著圍裙,一手拿著菜刀,一手扶著菜板,說:“我就是不願意做菜,不然絕對的無師自通。”

危笑笑了笑,扶著案板,把葉柔困在懷中,心想:我可是聽到那天“杜佛男”說到牛肉了,竟然沒有“交代事實”。難怪那天葉柔回到家滿臉的興奮說學會選牛肉了,原來是遇到姜南了,哼!看我怎麽罰你。

葉柔背對著危笑,有些臉紅。自從兩人同居在一起,親密的機會自然也多了,她反而更害羞了。她真是佩服自己,還要不要活了,奔三十的人,也不是沒戀愛過的小女生,竟然越來越害羞,越來越不敢直視危笑。

危笑將頭埋在葉柔的肩膀上,輕輕擁吻著她白皙的頸項,喃喃地說:“你——越來越厲害了。”

“危笑——好癢。”葉柔躲閃著危笑的輕觸,身體在被危笑碰觸的瞬間有些發抖。不過,的確——她刀功確實練得很厲害了,要不接下來——練練炒菜??

危笑用手臂圈緊葉柔,唉!這身子,就不能再“豐滿”些,天天做好吃的給她,也沒看到什麽“成果”。危笑附在她耳畔說:“你現在——很會切絲了。”危笑轉過葉柔的身體,雙眼炯炯地看著眼前這個滿臉通紅的小女人,呵呵,害羞了。哪怕已經習慣了每晚彼此的擁抱,葉柔仍然在與他面對面時,臉紅到不行。危笑輕輕在她的額頭烙下一吻,灼了自己也灼了她,兩人都有些微喘。抱緊葉柔,危笑收緊雙臂,臉一點一點靠近葉柔的嘴唇。葉柔閉上了眼睛,微微翹起那張紅唇,等待危笑一貫的溫柔與深情。咫尺之間,危笑看著葉柔“準備就緒”,偷偷笑著說:“你現在——也很會選牛肉——杜佛牌牛肉。”

葉柔霍地睜開眼睛,看到危笑歪著頭瞄著自己“準備就緒”的紅唇,一點想吻她的意思也沒有,哼!耍她!

危笑接著說:“那天他選的牛肉?”語氣不容質疑。

葉柔有點心虛,雖然是剛剛被這個臭危笑戲弄了,不過——確實是她沒有坦白從寬,畢竟危笑對姜南有些誤會,她不想沒事找事,以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,就是在超市偶遇了一下那個鼻子朝天的“驕傲男”而已。不過,危笑是怎麽知道的呢?

危笑大概也猜出來是怎麽回事了,不過今天兩人有說有笑的畫面仍然刺了他的眼,不滿意地說:“不知道我方的紀律是——坦白從寬,抗拒從嚴麽?”

葉柔看著眼前吃味的危笑,不由在心中有些高興,呵呵,危笑吃醋了。葉柔雙手解下圍裙,撥了一下劉海,圈住危笑的脖子,笑著說:“從小我就學習——劉胡蘭同志——生的偉大死的光榮。那你——從嚴好了。”說完就深情地靠近危笑那張佯裝嚴肅的臉,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下,呵呵,一股淡淡的椰子香,是她用的沐浴乳的味道。不錯——他已經有她的味道了。危笑一雙眼睛變得閃閃發光,黑色的瞳孔深迥看不到底。葉柔知道——這是危險的信號。

危笑抱起葉柔,將她放在身後的桌子上,讓葉柔美麗的長腿圈在他的腰處,雙手捧住葉柔的臉,無限靠近一直誘惑他的那片紅潤,就在兩人靠近對視到不能自止時,危笑微喘地說:“下不為例。”

葉柔吻上危笑,將那聲“嗯”,也埋進危笑的唇中。瞬間被抱起,那雙有力的臂膀,抱著她的腰身,向臥室走去。

葉柔按忙抱緊危笑,也防止自己掉下去,感覺自就像一只無尾熊,弱弱地問危笑:“那個——廚房——”

危笑抱著懷中的葉柔,悄聲說:“先運動——再吃飯。”說完就關上了臥室的門,不用說——又是一室的旖旎,又是一生的眷戀。天上閃爍的星星,眨著眼睛,害羞的轉過去了臉,悄聲地訴說著那一瞥的柔情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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